北将军将顾流兮领到一处极为僻静的住所后,礼节性地抱了抱拳,“顾姑娘今后便住在这里,一日三餐臣会命人伺候姑娘的。”
说罢,就欲离开。
但顾流兮哪肯轻易放他离去,她淡淡的声音在北将军背后响起:“为什么救我?”
“姑娘在殿上不是都听见了吗?”他背着她,“臣救你不过……”
“我不信。”顾流兮出声打断了他,声音里多了几分落寞的自嘲,“姜国灭亡,我是你们九州朝的战利品,将军这一声‘姑娘’罪妇可担不起。”
“桐木!”北将军气急转身,却发现身后那女子竟是笑靥如花,当下便明白自己遭了戏弄,不由得叹了口气说,“你到底想做什么?”
“为什么救我?”她眨了眨眼睛,明媚灵动得让北将军有片刻失神,但他立刻收拾好情绪,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语气:“姑娘当日救了在下一命,今日,权当是……”
“‘权当是还了姑娘恩情,从此你我各不相欠’对不?”顾流兮又一次打断了他,“几年不见,你怎么一点进步都没有,真是个呆子!”
“我……”北将军语塞。
“我?我什么,借将军吉言,你还跟我这个罪妇多嘴干什么?”她容不得他多说一句,冷着张脸便将他往门外赶,“出去出去,我这小庙可供不下你这尊大佛。”
“桐木,桐木!”北将军拍门,听着门被上锁的声音,语气有些焦虑,“我不是那个意思,你听我解释……”
但在他看不见的另一侧,顾流兮不怨不怒,她背抵着木门,笑得眼泪簌簌。
还好,上天待她不薄,她的北星,还活着。
……
多年之前,顾流兮还是南国的小公主,在远嫁姜国的路上不幸遭遇歹人所害,几经波折后只余她一人流落到一个山洞内,意外地发现那儿竟也躺着一个生死不辨的男人,许是出于怜悯又或是‘同是天涯沦落人’的感慨,她终是狠不下心见死不救。后来……后来他醒了,告诉流兮他叫北星,因遭人陷害,一路追杀到这里才堪堪脱身。
流兮笑笑,想起临行前母后百般叮嘱的话,她幽幽说道:“我叫桐木,嫁往落雁镇的时候遇上了歹徒,和你一样,流落至此。”
“桐木姑娘救命之恩,北星没齿难忘,将来若是姑娘有难,北星必为姑娘赴汤蹈火,在所不辞!”
彼时她也不过是个刚刚长大孩子,听得这话,不禁‘扑哧’一笑:“好呀,既如此,我便等着。”
声犹在耳,转眼却已是沧海桑田。
……
“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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